你難道從來不覺得好奇

《意难平》(刘家凯x吴青峰)(二改)

#现实向

  00.

  

  他是不可以被抛下的。

  

  这是刘家凯进团后从“前辈们”那学到的第一件事——

  

  “吴青峰是不可以被抛下的。”

  

  这个男人——甚至可能少年更恰如其分一些——纤细而弱态,笑起来明亮而富有感染力,总爱呆在阳光下,换句话说,总有奶白色的阳光包裹着他,静下来分明天使形象,偏偏本质是小恶魔一个。

  

  清瘦而易愠的怪才,成了刘家凯为他贴下的第一个标签。

  

  

  

  01.

  

  把床位腾给新成员睡在沙发上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吃宵夜或起床的成员吵醒而忐忑的第一个晚上。刘家凯憋着气跟自己说。要忍住。

  

  抓耳的吱呀声在几道鼾息里敲出缺漏闯入耳中,于是躺下不久的刘家凯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里屋床头灯细弱的光一股脑涌出,吴青峰逆着光无声无息地走出来,像一只惯于夜行的猫,踩着细步要溜出家门奔向窗外新鲜野色。

  

  借着光,刘家凯极准确的捕捉到了里屋的大致陈设——天蓝色的墙壁,衬衫单衣并排挂在简陋的衣架上,被奶白色的灯光包裹,看起来是他一贯偏爱的柔软质地。从合租的第一天开始这间屋子就独属于吴青峰,像鸟儿护着费尽心血的巢穴,拒绝别人的闯入被私有领地一般对待——至少刘家凯暂时没有一睹的资格。

  

  现在大概两点钟吧,去吃宵夜未免也有点太晚了。刘家凯估了估时间,目光追随着穿单衣出门的吴青峰,喉结动了动却没一个音滚出来。反正也睡不着。刘家凯告诉自己。出去散散步好了——虽然夜晚没什么看的。

  

  

  

  02.

  

  “所以你就跟出去了?”

  

  刘家凯对谢馨仪点点头。出于他的谜之责任心,这个四人午间小会议在吴青峰的睡梦间悄悄召开,即使正在吃零食或玩手指游戏的其他人看起来毫不在意,但至少有龚钰祺这个很感兴趣的听众,让刘家凯顺利地讲完了全程,虽然他总觉得谢馨仪偶尔抬头看他眼神里只有看后辈般的欣慰。

  

  “以后早点睡就不会看到啦。”史俊威倒尽最后一根虾条,含含糊糊的嘎嘣声混着膨化食品味儿窜出来。

  

  “要不还是我睡沙发吧。”龚钰祺刚暂时脱出乐符的包围,又被带跑了重点。

  

  “……算了。你睡吧。”

  

  

  次日晚上,把床位让给新成员的第二天,刘家凯依旧没有睡着。

  

  喜爱夜间出没的人不少,刘家凯大学时也曾是其中一员。晚上十一二点的台北和白天就像两个世界,大小的蝉聒噪成统一的频率,晚归的音乐人背着赖以生存的吉他,学生仔背着书包疲倦却强打精神,体力劳动者和高级精英坐在一起都是倦容。这个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齐聚,只为了到家后一场好觉。这样的文艺确实极符合吴青峰,可他的出没却在三四点这样一个不明所以的时间点。

  

  那个时候能听到什么呢?连鸟雀蝉鸣都歇了吧,行人更少,还很冷。

  

  又是吱呀声。刻意留意之下,刘家凯已经可以听见这只猫咪的脚步声了。

  

  刘家凯闭上眼睛装睡,却留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在沙发边停下,久到让刘家凯没来由的紧张——不过是放了件大衣而已,晚上风大他又怕冷,已经尽量找了和他身中最新的一件了,不至于生气吧?时间在黑暗和呼吸里过了很久,久到刘家凯真的感到困意来袭,半梦半醒间只闻一声轻轻的哼声在耳畔响起,呼吸声由远及近,直到温热吐息扑打在脸上引起战栗。

  

  “真睡着了?”压低了更加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不觉惊扰反而更催人入睡。

  

  “那,谢谢你啦。”

  

  压抑的关门声响起,把衣料摩擦的窸窣隔绝,把刘家凯推入梦境。

  

  

  

  03.

  

  非要深究的话,过往是曾有甜味的。

  

  是晨光熹微里吴青峰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疲倦的闭上眼睛,很纤细,好像整个人都要陷进去。刘家凯可以走过去抱住他,或者坐在沙发上弹吉他眯起眼睛笑,看靠在肩膀上的他轻声唱和,软软的尾调像拉长的棉花糖,带着甜甜的奶香把他们包裹。刘家凯可以嗅到吴青峰身上的薄荷香味,像他最喜爱的冰岛的空气一样寡淡又清新。

  

  是宠溺的听他抱怨,“干嘛要起这么早啊——”知道他住惯了台北早被那儿的气候惯坏,所以格外怕冷,又总睡不够,就显得秋季的北京清晨罪不可赦,该受他谴责。然后捏捏他冻红的鼻尖,把棉袄和围巾都分他一半。

  

  是在闲暇之余沿街闲逛,不用带上口罩压低帽檐,只是并肩走在风里,听墙头的灰鸽子咕咕咕的吵闹,在无人处悄悄的亲他一下,猜出他今天也用着粉丝送的薄荷唇膏。听他聊聊琐碎,嘀嘀咕咕一下午的慵倦。

  

  是可以吻他的小指上那一道浅淡的、无法再消退的,像一枚戒指顽固地戴在小指上的疤。

  

  “哎呀,”他笑,“看来我不能结婚啦,已经有人暗恋我到给我带上订婚戒指了欸。”

  

  是可以在这时候接上一句,“被发现了,是我给你的啊。”小心翼翼一句许诺被郑重其事压在心里,哪怕后来是真的不能也不敢再提,那时也是下定决心想做到的。

  

  如果认认真真想的话,是真的曾甜过的。

  

  

  

  04.

  

  后来就连演唱会的talking也不可避免的滑向避之不及的方向——他,刘家凯,娶妻生子了。

  

  他的主唱站在台上镁光中央大声的对粉丝们,对刘家凯,对他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们家凯呢,成为苏打绿的第一个人夫啦。”

  “馨仪和阿龚也要抓紧快点结婚啦,小威和女朋友那么多年也该有结果啦,还有阿福也要计划起来啊。”

  “我?我有你们就够啦。屁嘞,我宁愿终身不娶一个人孤独终老!”

  “你们有看见他刚才干了什么坏事吗?他刚才在那里,mua——”

  “宝贝,我们就这样公开好吗?”

  “老婆啊?反正孩子也是跟我生的啊。其实我们一直是三个人在一起。”

  

  他用孩子气的张扬,把离经叛道的爱一字一顿全都说一遍,都当做撒娇讲出来。

  

  越来越直白,越来越虚假,越来越玩笑。

  

  这爱绝不能不见光。

  

  这场失落与沦陷分明是他们两个共同主导又倾情出演,却非要向身处游戏中千方百计达到目的,一遍遍不知倦又不知痛似的,撕开陈痂,让痛感永远新鲜,要把另一场爱情歌颂到人尽皆知。大声的,冠冕堂皇的。

  

  是他们彼此心照不宣,默契到将这爱拖到险境又推下悬崖,亲手栽它鲜活,任他隐秘地活过又死去,至死没有名姓更无人得知,深埋在土壤里再不被提及,成一场隐世的秘辛。

  

  你看活火山上薄薄的青烟以为就只是青烟而已,不知道其下翻涌着沸腾的熔岩,爆发就是整座庞贝的覆灭。你看见阳光下的引信只是短短一截,不知道其下埋藏了多覆水难收的火药,足以导致天地的颠倒。

  

  他们死去的爱曾是一团烟火,引信与生命等长。

  

  本可以无言又冷清,那么不起眼,不起眼到可以放任他安静的躺在那儿,做一团尘埃般的火药就好。可他一定要自我燃烧,你看他升上高空时绚烂的多虚假,就知道他有多顽固。

  

  “所以你是不是很想拥有这个权利?毕竟你当初对我那么有意思。”

  

  “对啊。”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一场游戏而已,刘家凯也肯陪他玩下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娶——你就可以娶我了。”

  

  聪明到极点冷静到极点的水瓶座,完美的分寸感,主客之差就让话变成全盘的玩笑,没有一分一毫的缺漏。

  

  如果这爱燃尽能再发一分的光热,就由他化作灰烬。
  这爱绝不能不见光。
  这种爱绝不能不被爱。

  

  

  

  05.

  

  说起来有点残忍的那天没有散伙饭也没有临别礼物,每个人都稀松平常,好像还是日记里平淡无奇的一天,没人要分开,没人该说再见。

  

  十几年了。撑到台湾巡回结束,撑到海洋祭结束,撑到阿福退伍,撑到阿龚退伍,撑到韦瓦第计划结束。一分一秒撑过去,就是十几年。

  

  下楼的时候刘家凯背上了练团专用的那把吉他,在转角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台阶上,头埋在臂弯间把身体蜷缩到极致,几个人围起来劝着,站了大半楼梯。他不认识这些人,这世界本就是个人下雪个人有个人的皎洁。让他慢下来的是走到转角处时,晚于他走出来的吴青峰。

  

  纤细的男人蹲下脚步站在暗中,居高临下,颇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

  

  刘家凯也停下,看他被光阴分割而显得模糊的遥远又模糊。练团、演唱会、万人仰望的舞台中央,他曾在他身边最近的位置,最清晰最接近的看他眉眼,明媚的、阴郁的、冷漠的,全都触手可及。后来,是一墙之隔。隔着纷杂的乐音、隔着躁动的空气、隔着一层真空玻璃,就像远隔千里。

  

  他向下走了两级,余光中吴青峰还站在那儿,低着头,像在看刘家凯,又像被那个男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或许吴青峰的爱就是,分不清是夸大还是坦然的在意,和黑暗中居高临下看不清的神情。像一只天鹅,绒羽皎白的那种高傲姿态,显得他寡淡又漠然,让人羡煞。

  

  如果能在这样的人心里留下身影。

  

  -你会想我吗?

  -如果再也不会遇见,你会想我吗?

  -如果爱永远不能变得坦然,你的未来,仍会为我留下容身之地吗?

  

  偏偏这是在处女座心里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会永远笑得明媚如常,撒娇爱闹,唯独眼里冷却的度数刺的骨子生疼。只欠半步畏缩,就把所有本就不该存在的、带有热度的、名为未来的都被一并抹去,干脆利落,毫无余地。

  

  

  

  06.

  

  ——叮。

  [我不需要你攙扶,等我能自己站起來,再來抱我。]AM.11:00

  

  刘家凯抬起头盯着医院雪白的墙壁发呆,直到眼前晃出绿色的幻影,才闭上酸涩的眼睛放回手机,低头匆匆走进身旁的病房。

  

  ——叮。

  [你那邊沒事吧?]AM.12:11

  

  可能是错了。刘家凯想。只错在,在吴青峰最需要时选择了离去。他想对自己辩解一句我怎么舍得,但事情尘埃落定了,他站在这个病房里了,薛定谔的盒子打开了,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二分之一的概率。

  

  太乱了,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一起扑过来,自顾不暇。
  一切已崩溃,失去重心。

  

  面包竟然使他卑劣至此,要受着伤痛的人按捺住伤疤,忍着疼微笑,反过来费力给他安抚。

  

  怎么忍心呢。刘家凯问自己。他怎么忍心让吴青峰自己面对生离死别,怎么忍心在吴青峰第一时间找到他时淡漠。明明应该无微不至寸步不离,哪怕嗫嚅相慰,而他当时做了什么?出于怯懦或逃避,他用粗糙甚至浮躁的安慰,妄图草草敷衍而过。

  

  他当然知道吴青峰是不注重物质的人,而他,自诩颇为了解的他,连精神上的安慰也没尽到分毫。他在忙于什么?他的爱情吗。

  

  他珍视的,捧在手心的爱情。
  为了能把后半生相伴共度的人捧起来,所以暂时放下手心的男孩,在他最需要温度的时候,选择了敷衍从来以心换心的人,敷衍至深的依赖。

  

  他对自己强调着那句“暂时”,却也不敢肯定能再把他护在掌心。他没有能力,也再没有资格。

  

  只能看他跌跌撞撞,自己蹒跚。

  

  

  

  07.

  

  某次综艺节目上主持人问他,如果能回到曾经,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刘家凯站在一旁笑,但也老老实实的想着答案。不是年少,不需要年少,只希望回到那天再提前半年就好,哪怕不能扭转选择,至少能在被需要时陪在他身边。

  

  他的男孩趴在雪白的病床上,眼睛里是筋疲力竭的血丝,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枯瘦的手,带着颤抖,带着泪。逼仄空间里一个人的呼吸归零,电子仪器欲盖弥彰,刺耳又残忍地宣告一场分离的上演,虚弱的心跳停在他的手里。

  

  色调寡淡的,带着白噪音的,让人心痛欲绝。

  

  在想象里,那个上午,他是在场的。

  
  
  哪怕,哪怕他不能亲吻他的泪水,不能用尽全力去抱住他。但他要在,要给那个男孩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哪怕,哪怕只是打电话过去。听见他颤抖的紊乱的呼吸声,听见他颤抖不已的嗓音,听见他的哭腔和全盘崩溃。

  

  但现实里刘家凯只是在病房里呆了很多天。直到怀里白白嫩嫩的婴儿柔软到让拿惯了电吉他的他手足无措——他的血脉,他的延续,在臂弯里打着小小的奶嗝。

  

  刘家凯看着怀里的婴儿,忽然一阵恍惚。这么多年,徒增年龄,胡渣,疲惫,却终究还是没能力保护好任何人。

  

  可他那么小、那么柔软,黑白分明的新生眼瞳纯澈又无邪,催的刘家凯莫名其妙的想要落泪。

  

  一场继承,让这没道理的逃亡就此,落下帷幕。
  尘埃落定了,这么多年了。

  

  

  

  08.

  

  故事发展到无路可退的争吵,所有好的坏的感情轮过一番都没了新意。

  

  他回了趟台北,回到最窘迫那段时间合租的那间房子里。很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剩下的,除了漆黑就只有那件大衣还在沙发靠背上好好的放着,落了灰却又未曾陈旧分毫。

  

  没有开灯四周暗阖,是多年前无数个夜晚的那种黑与静。唯一的光源,他清醒的缘由,他等待的那个人的房间的那扇门,许久、许久没有敞开过了。

  

  他披上衣服出了门。十二点的街道还不算太静,白日喧嚣尚在苟延残喘,闹的是打烊的小摊贩拾掇物什的生活气息,晚归的学生与上班族返家,疲倦与无力感犹在,像台北一整个白天的回眸。热闹又萧条,繁华又荒凉,充满希望,又全是悲哀。

  

  倦怠和麻木并不具有太多的吸引力,刘家凯看着霓虹灯牌一个个暗下去,突然很想知道吴青峰着迷的,凌晨三四点的台北是什么样。

  

  他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听啤酒坐在沿路的长凳上,默默看着行人走来又远去,觉得自己像个流浪者般正无家可归,如果恰好是零几年那头长发再背上他最爱的吉他,一定像极了浪迹天涯的歌手。

  

  夜催的街道渐渐寥落,直到所有的声响都沉下去,直到风撞击啤酒罐粉身碎骨制造了最大的闷响,刘家凯才站起来拍拍灰尘,踏着破碎的路灯光亮向家走去。

  

  周遭静到只有风在耳畔温柔回旋的空洞。“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和我。”他是在这样的深夜写下的吗?刘家凯突然想。这样空荡、虚无、不自觉的茫然。清风与我独坐,这样孤独的意境。

  

  整座城市睡得很沉,刘家凯拎着一罐未开封的啤酒路过一栋又一栋楼的鼾息,唯一的动静是一只黑猫踩着墙头跑过,尾巴差一点扫到他的眼睛,轻盈到像是暗夜里的幽灵。刘家凯徒劳的冲黑猫大呼小叫,也只能瞻仰那道踩着猫步远走的高傲姿态。

  

  要是青峰在这——刘家凯赌气地想,又被自己气笑——没有他撩不到的猫。正如他们争论泡泡和圈圈到底谁更好看时,总是两位正主一同窝在吴青峰的脚边,留他一个孤家寡人。——小E在也一样。无论国内国外,无刘论家猫野猫,永远是他招手即来。刘家凯想着他们与动物相处时的柔软,几天的坏心情散了大多,愉快到他自己都不可思议。他的小朋友们总是有这样的魔力,哪怕不在身边,只是想想也够他愉快。

  

  颓丧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思念汹涌。他开始想念远在异国的小男孩,还有身处内陆的大男孩。想他的小男孩有没有好好吃饭,想他的大男孩现在在想什么。

  

  夜那么深那么黑,刚够凭空勾勒一个人的轮廓,一个纤细的、尖锐的、眼睛近乎于猫科动物和鸟类那样敏锐又温柔,让人陷落,然后把思念、把难捱、把在白天对自己都不敢坦诚的隐晦曲折的心思都放进去,把轮廓填充的热烈欲绝。

  

  他不是小威那样虔诚的基督徒,所以他只是闭上眼睛,默念给这场骗局里最后的赢家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听——

  

  “我坦白……”

  

  

 

  09.

  

  刘家凯闭上眼睛,想起他无数次追出去的晚上,站在夜色中的吴青峰。

  

  黑夜把他的重量全羽化成羽毛的轻巧,他闭上眼睛微微晃动就像整个世界都在晃,单衫灌满了凌晨寂寥的风,摇摇欲坠。漫天星斗大概是他高贵显赫的旧友,情义一腔,把水银般的光都洒在他肩上。

  

  有麦芒坦然的尖锐还有近乎于鸟类的敏感。

  

  然后他听见风在耳畔喘息或狂啸,远处火车驶过的哀鸣,坏掉路灯的电流呲声。然后是衣服布料摩擦的粗糙声音,细弱缓和的呼吸,还有轻盈步伐在身后追随,和他的步伐叠成二声部。

  

  在这样的夜间,喧闹都消逝后,其实什么都听得见。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刘家凯一瞬间停下步伐,听见身后的步伐也停下来,却不敢转身。

  

  害怕。是真的害怕。盼他又怕他温柔依旧,还是一腔深情暖意,被他平白愧对。

  

  可他怎么忍心。
 

  
  所以刘家凯转过头,看见意料之中的身影。一瞬间时间汹涌回溯,纤细如常,让他差点误以为还是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乖厌少年。

  

  纤细的男人站在那儿,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发亮的屏幕上是他们结束的聊天记录,冲他笑着像只倦懒又狡黠的猫。

  

  他说,“翻山越岭啦。”

  

  

  

  10.

  

  “最近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習慣?”AM.08:23

  “還好啦。沒有你們出錯錄歌快到不行算不算?”AM.08:51

  “哈哈,那過去真是辛苦青峰老師那麽包容我們了。”AM.08:51

  “你那邊還好嗎,怎麼突然有空發信息?”AM.10:24

  “剛下飛機到台北,想你了不行嗎?”AM.10:25

  “就知道你想我啦。可是我那麽遠,要不要我回來陪你?”AM.10:58
  “不就是暗示我要翻山越嶺一下嘛。”AM.10:59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你在內地應該很忙吧?”AM.10:59

  

  “我現在在樓下便利店門口。晚上的台北很好看的,就是有一點冷,早知道應該多穿幾件再出來!。”AM.01:33

  “[圖片]”AM.01:33

  

  

  

  11.

  

  到最后尘埃落定了,落子无悔了,到底还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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