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從來不覺得好奇

《Soulmate》(吴青峰x李宇春)

#二改



Soulmate



  00.

 

  “明日之子第二季播出了这么久,青峰老师对其他导师的印象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啊,那肯定是春春老师啦。刚开始她酷到我都不敢去搭话的。”

  “后来?后来就成soulmate了啊,我跟春春很有默契的。”


 

  

  01.

  

  后来的内容李宇春也不记得太多,只能想起他说这话时转过头,彼此目光相撞时她看见的,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温柔。然后第二次提到那个词——Soulmate,灵魂伴侣。


  郑重到让人惶恐的形容词,在这个多带面具生存的圈子里,太少被提及的词。

  

  灵魂相近又相依的,柏拉图式的“爱人”。

  

  由莫名其妙又愉快的默契演变而来的灵魂伴侣之职,意味郑重,带着恐怕没多少人意识到的,浪漫的夸张。一个生而在世的人,老去的是肉体,成长的是灵魂。情感记忆居住在脆弱的大脑里,爱恨盘踞在终会腐烂的心脏中,可是灵魂,只有灵魂,永远不会死去,所以人总把最重要的人事物烙印在灵魂里。

  

  一如他,温柔柔软的出名,却敢在万人直播前念几遍Soulmate再说她是。他说,Soulmate,轻又郑重其事,就像在道明一种无声的隐喻——


  我把灵魂的一半托付给你,把上天堂或下地狱的选择权给你,把迷雾中指引归途的灯塔定义为你。你是巴比伦高原上日夜响着钉锤声的高塔,有你在,我的灵魂就永远不会迷路。

  

 

 

  02.


  因为公司从出道来给的定位,她总表现的很酷,做尖叫人群里最镇静自若的一个,牢记不能太可爱。所以到后来酷总下意识摆在面上,不相熟的就总以为她冷漠,鲜少主动接触。她在圈里浮沉多年,看的够开,深知交际圈适度最好,就守着自己的圈子,乐得如此。


  以至于当另外两个赛道的星推官一个红着脸弯没了眼睛,另一个拿台本半掩住脸狡黠又孩子气地笑时,她身为唯一的姑娘却格格不入,一个人坐成了冷傲的风景线。


  ——既然是当导师,总得有人威严点吧。


  于是就像以酷为保护色似的,她只是听着那些心怀梦想的男孩们一首又一首地唱,不到必要时不爱发言。有时走神会突然想起,右边那个态度严苛点评专业的星推官,曾经也站在舞台上、她面前,青涩朴素、浑身拘谨,唱着让人瞪大眼睛又摸不着头脑的个性。


  一晃,这么多年了。

 

  她亲眼看着这个充满潜力的男孩真的成长起来,从新人变成导师,自有一番圆滑稳重。一晃,她出道有更多年了。背着质疑、谩骂、嘲讽,走了这么多年,还是闯出了自己的路。


  她对待节目一向负责,专门事先了解了另一位自称“新人”的导师,就不得不承认节目组邀人实在独树一帜。三位导师,任选其一都是特立独行,扛着重负与误解站起来的异类。

 

  异类,因为过往太过苦难,所以就更期望保护好这些孩子,张开羽翼的保护姿态才最具有观赏性。节目组算盘打得太响,他们私底下悄悄自嘲,又固执地张开羽翼。


  后辈那么老成,倒是“新人”紧张的明显,拘谨又局促,她每每回头总能看见“新人”拽着魔音导师的衣袖,附在耳畔低语。


        被团员保护的太好了吗?她想,低头任浅色的刘海挡住视线,心里把多年来节目上惯有的流程套路拟了份草稿。



 

  03.

 

  后来这份善意又古怪的计划搁浅了。


  别人说他认生,说他只在团员身边才自在,看似攻击性极强其实被保护得太好,但凡采访总是团员冲在前,一点刺伤就够他把疼痛和盘托出。


  而李宇春明明目睹了号称“刚出道需要被照顾的小新人”穿着卡通T素面朝天完成了个人专访,哼着歌步伐惬意优哉游哉去找导演对台本,笑的自得又人畜无害,偏偏记者各个面露苦涩,隔天就出现的长篇报道由头至尾都是盛赞,还有字里行间对某小狐狸的吐槽——他分明狡猾,难以应付,不按套路出牌。

  

  “太多人只关注到他从出道起就在乐团成员的保护下,从学员到节目组都尽力给他安全感,却忽略了他也是在这个圈里摸爬滚打了十五年的成熟艺人。”


  他只是生来纤细又天性柔软,不是脆弱的易碎品。


  至于紧张——自从她无意得知了另外二位星推官的聊天内容后,就再不肯相信这个说法了。这位新人分明是如鱼得水,适应的不能再好了,还能借着紧张的由头撩人。


  所以她还是一脸酷地坐在星推官席,看着“新人”为他有限的学员人选焦头烂额。


  “不要那么酷嘛。”他用台本遮住半张脸,笑的像只狡黠的猫,声音软而糯,像在撒娇。

  她极少被闹,露出点愣和不可思议,却下意识展出节目至今最软和的笑。


  哎,这个家伙,真是不可思议。

  


  

  04.

  

  “你到时候,嗯——再往那边走一点好了?效果会不会好一点?”吴青峰在椅子上不安分地转来转去,脚缩在椅子边沿,眉头轻微蹙起,为舞台上表演者最完美的走位出谋划策。


  直播前夕彩排阶段,美颜赛道安排在前结束得早,后续通告追的不紧,李宇春啜了口温水,干脆借此歇歇,捧着保温杯一本正经地偷窥独秀赛道练习进度,也顺便偷窥独秀赛道的导师。


  他看起来意兴飞扬,眼里又全是尘间的世故,温柔诚恳,看向那些孩子时满是热切。


  纤细,柔软,身上没有很腻的脂粉味,好像还有点薄荷味的清香。苦恼的时候手支着下巴,眉眼间流淌的慈悲格外鲜活,偶尔放柔了声腔提点建议,却不带一丝一毫的命令,诚恳到像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看起来极明亮,轻松而成熟,天使似的笑着自是人间风趣,任谁都易被软化,被他吸引。

  

  但其实说实话,他这样的人单看起来,确实是不大适合谈爱情的。


  他适合站在一个唐突的地方,就像冰岛那样半是火山半是冰脊,空气中都游荡着自由的薄荷香的地方,当孤高处淡然又慈悲的男孩。因为对自然的感知力而被光明宠爱,傲然昂首,展示着被阳光刷亮的皎白绒羽,踮起脚用指尖轻轻碰碰云的尾巴,眼瞳里全是温柔,那种纯棉质的柔软。


  “结束了?”

  

  李宇春结束了若有所思,看着站起来的吴青峰,笑起来时和原来官方化的弧度不太一样。

  

  “对呀。咦,你眼睛怎么那么亮,偷窥我们的机密有这么高兴嘛?”


  吴青峰的眉梢驯服的平伏着,眨着眼虚点她的眼睛,启口是很懒倦的调侃,又听出些许孩子气,让人只有无奈升不起恼火。

  

  “看你看的嘛。”

  

  李宇春不刻意压着声音的时候,气息听着很轻,又软又糯,眯眼笑起来露出白而齐的齿光,软和又明媚。

  

  “被我迷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在空气中一挥,弯着腰笑得肆意,一点儿不顾及形象。


  “是、吧。”


  李宇春回应他的方式是也眨眨眼睛,挠挠额头,回答这么顺口的原因李宇春再清楚不过——还不是这个小聪明太有趣,玩笑一个接一个的不停,任谁都会接话了。


  幸好她也生来有趣,纵然笑话常被人说冷,但面前这个人,是总能接上的。

  

  


  05.


  至于愈演愈烈的土味情话和刚唱到脸红突然拐成对唱的情歌所带来的糟糕体验,李宇春只能说,勉为其难乐在其中。

  

  唉,反正也躲不掉,勉勉强强配合一下这些幼稚鬼拙劣的表演吧——

  不仅操碎了心还被逼成佛系导师。


  有时候稍一晃神,身旁两个读作导师写作小孩的家伙又莫名其妙和学生打闹在一起,让她以为这是个带孩子的节目。


  他们很努力地营造轻松的氛围,因为这是个太残忍的比赛,把满心希望的少年们拉上这条险峻的路,又不得不把他们留在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以决赛里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投票给蔡维泽,这些男孩,还有他们的导师,在这个舞台上哭过笑过,最后还是被残酷赛制一个一个淘汰,那杀出血路留下来的人,总该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回馈吧。

  

  哪怕一点点,哪怕微不足道。


  灿金的纸带纷纷扬扬洒下来时,折射在他眼中的光亮欣慰又感伤,但总算不是落着泪的。

  

  李宇春站在靠后的位置看他。觉得应该不止如此,对吧。

  

  这个圈子很大,人很多,但也可以不止如此。

  

  对吧。

  毕竟是灵魂伴侣嘛。

  



  06.


  她至今仍记得的,是为那些风华正茂的,即将被残酷赛制牺牲的少年们,默默红了眼眶的时刻。然后他迅速地、沉默地、隐匿地转过身,把纸巾塞进手心。

  

  那么默契,默契至极。

  抛却节目噱头,也不愧他一句灵魂伴侣。


  她确实慢热,防卫坚固细心涂严了壁垒,直到流言与毒液都伤不到,可也没有缝隙,让光透进来。敲门声轻柔地叩叩地响,她慢吞吞的,看见那束温柔的光。值得庆幸的是,她看见了,纵然迟疑又迟钝,也伸出手,一声一声,回应了。

  

  他们似乎是见过的,风尘仆仆的09年,擦肩而过,有点像浅薄些的失之交臂。  


  不对,这回——  


  “待会儿顺便一起吃宵夜吧?”结束和助理的小声交谈,吴青峰转过来笑。 


  “走吧。”


 

  ——没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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