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從來不覺得好奇

《Midori》(许含光x吴青峰)

#又名我真的不想带真人tag
#但是这对真的tag吗可以叫含青吗
#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被陶喆老板赏识休学到出暧暧之前,是许含光最低谷的低谷。

  可能是太急于创作,灵感反而迟迟不来,惹人心焦。那时许含光常去城南,那一代的灰瓦屋顶矮围墙都够诗意,逡巡在斜街窄巷中沐浴月色,总能赚回一腔灵感。
  
  直到错季的雨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像浪潮被天际线遗弃,楼影在雨水淤积时显得陌生,整座岛城都被颠覆。刚刚结束演出的乐团被雨困住,暂驻在屋檐下等雨势稍小,缩在里屋打闹的主唱躁动的血液还没来得及冷却,被人怂恿就迫不及待地冲出遮蔽,踢着积水尽兴唱歌,袖口和肩胛都招了雨,把布料晕成深色。许含光没听过那段旋律,或许并不是主打,于是也开始平白觉得,太可惜了。

  

  
  逼仄又立体的巷内游荡着音符,雨敲在鳞鳞千片的瓦上,轻轻重重轻轻,滑音与敲击声密织成网,有自然合奏放肆蹦跳的人更即兴发挥,扑面而来的才气把许含光路过的脚步逼停,耳神经在歌声中惊悸又喜悦地战栗。

  许含光认识那个唱歌的人,苏打绿的主唱,吴青峰。按照许含光为数不多的了解,他已到而立之年,可落在眼底明明是彻彻底底的少年,眉上睫上发上,无一不是年轻的透明无邪。他背后的屋瓦浮漾着灰而温柔的流光,迎光而微明,在破碎的叶影下斑驳成画。

  他那么闪耀,让人移不开眼。
  许含光像落在掌心的雨滴,被他毫无悬念的捕获。

  

  
  许含光失眠了。
  像个白发侵鬓的中年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徘徊,白天躁动的感觉持续发酵血从胃底熊熊烧起,一直到耳廓和发根,血和浪在耳中呼啸。闭上眼,茫茫脑海只剩下无边际的黑,唯一闪烁的一点苍翠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吵吵闹闹的离去。

  

  
  他那样的苍翠。
  像一口童年的绿色馒头,白面里揉进蔬菜汁液,蒸成一屉清苦的温柔。不符合常规,又忍不住承认软糯独特的好看,唇齿间的柔韧反馈让人留恋的回甘。

  吴青峰。
  许含光闭上眼睛把这个音色容貌无一可挑剔的人的名字默念一遍。靠在黑暗的墙角才敢任由才傲作祟抛去后辈枷锁,任性猜测乐团中心的人性情如何——说不定古怪,更可能恶劣。以至于那一个星期的失眠夜里,许含光搁下笔把苏打绿的歌悉数听了一遍,尤其是吴青峰的。作品往往是灵魂最直接的体现。

  

  
  到后来,熟悉的旋律闯入耳廓,许含光不需要看也能猜出是吴青峰的手笔。

  被雨颠覆被雨困住又被雨伤透,吴青峰的世界好像暂停在四十亿年前的冥古宙,一场雨会下数百万年。他像个坐在雨中的小孩,在雨点织成的帷幕后尽情伤感、享受,伤口透明,悲欢坦率。

  “我自己来缝补我自己。
  修剪自己迎接你淋湿我,风干的心。”

  这是诗人遇见相似灵魂时越过十丈红尘的精准狙击,吴青峰的斑斓和荒芜、真实和迷惑,都无所遁形。都是一样的啊,温柔又冷淡,浪漫又绝情,无私又自私,这样无法自圆其说的本质就是诗人间爱恨的起源。哪一个诗人会不爱,不想靠近时代里独自清醒的灵魂。

  因为这个灵魂那么惹眼、诗意,就在许含光的眼前,却捉不住。
  和他的词一样,漂亮的残忍。

  

  
  许含光在此之前有过三任女友,年龄都比他稍大,这可能是于从小严格的教育的历史遗留产物,渴望年长者的温柔填补安全感的空缺。出于家教严格,许含光确实总把目光停在异性身上,但并不妨碍对同性产生兴趣。

  他的专一程度足够守着目标自得其乐,即使太远,也乐于将自己的躯体灵魂和一切回忆希望,还有锁在心里的那团光,完全投入笔下的稿中,投入Midori残缺的躯体里。

  这是他的音乐,记录着他闯过哪些空寂,吞咽过多少疼痛。只有音乐能慰籍他的疲倦,只有在音乐的世界里他才是自由的。无论多惶恐,还是要笑着垂死悲歌,等待有人听懂这频率独特的求救信号。

  

  Midori。
  みどり。
  自然的绿色。
  

  
  
  是他在疼痛中又看见的那一团苍翠,磅礴的冷漠宇宙中一点绿莹莹的火,独自摇曳,却在璀璨的银河系中最闪烁。唱歌的人温柔地,霸道地,把他破碎的灵魂一块块拼凑回去。
  
  疼痛与温柔混在一起,是致死地而后生的极端痛快,令人上瘾的救赎。

  

  许含光忘了从哪曾看过,爱的来源是求生欲。原来从最初开始,这份爱就带着非他不可的占有欲和强烈的自私自利,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被拯救。看向他的每个眼神,他在与不在时唱的每首歌,都透露着相同的讯息——
  我爱你,救我。

  

  许含光不是甘于现状的人,但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相遇竟然由吴青峰主导。日记里烦闷的一天,陶喆老板拍拍手下爱将的肩膀,指派他客串某场平淡无奇的发布会,就和才气至极的人狭路相逢。

  “啊,你就是许含光吗?”

  正和团员嬉闹的人突然扭过头,好奇的视线把许含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许含光在惊异之余还留意了这个乐团在无意识时的模样——吴青峰还是被围在中央,不是追捧,而是守护,下意识保护最被喜爱的那个。

  许含光猜一定是自己靠过去的脚步太急切,那个似笑非笑的人才突然开始大笑。吴青峰比许含光矮一些,对话时许含光需要稍低着头,从另一个角度看,吴青峰显得更纤细,眉眼也更温柔。

  整场对话都用来打翻许含光从前的刻板印象——孤僻,冷淡,交际范围固化。好吧。许含光无奈承认。他现在总算明白了,吴青峰只是认生,单纯的认生,私下有趣的超乎想象,他正面,向上,甚至是盲目乐观。

  他开始由苍翠的光变得真实,变成灵动的自然造物。黑白众色都是人造,绿色却是神造。更温暖,更触手可及,纯洁而无辜。

  
  

  发布会后半都是主咖坐镇的场面,手机屏幕一闪弹出浅色的对话框,许含光想着又是哥们儿几个出去吃饭,没想到是场内刚交换了联系方式的人来了消息。总算有点像他该有的风格,开口就是音乐,聊着聊着,到了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的新專輯,想要做到什麼感覺?

  许含光停下打字的动作,想象他在耳边说这句话时的声调起伏,懒散又温柔,想象他的碎发蹭过下颌,毛绒绒软温温一团,温热的吐息扑打在耳边,搔动着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痒。

  ——可以俘獲你
  ——的耳朵。

  有意无意,总之一条消息分成两段,间隔时间不长又不短,保证心脏有时间错拍又不惹人怀疑,还平白添了别的释义,欲盖弥彰又像欲擒故纵,是忍不住的有意撩拨。开个玩笑而已。许含光有点孩子气地想。他肯定不会介意。

  ——好啊,那就祝你早日抓住我的耳朵囉,畢竟還是有很多人追我

  对话框静了静,恶劣又挑衅的抖出一条回复,许含光分明猜到了是对面人识破计谋要反套路,心脏还是忍不住跳的更剧烈,嘴角扬起更温柔的弧度。等待时间比预想的要久,久到许含光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第二条消息发送失败,还是对面真这么不正经。

  ——要我聽他們Demo的。

  大喘气的后半句终于不负众望又不合时宜的跳出来,许含光松了一口气后哑然失笑。确实,没什么比这更符合他傲娇又记仇的性子了。

  

  
  「聽許含光的歌要小心,我在一個毫無心理準備的夜晚,一不小心播放起,就被他的樂他的聲,簡直是綁架般地踏上無法停止的旅程。那其中曖曖,卻異常透明。」

  这是许含光收到的,吴青峰不请自来的推荐文。
「在某个越来越无趣疲乏、自溺下坠的世界里,Lumi是新生的太阳系。」吴青峰一直叫他许含光,有时候是含光,恰到好处的亲昵把吐字咬的足够好听,却没怎么叫过Lumi。只能由许含光猜测,他说的时候会把尾音拖的很软很长,听起来会是撒娇一样的语气。

  像这样挑逗地、暗示地,又一本正经大谈音乐与才情地说着。

  

  
  在上一代太浪漫的说法中,爱情的频率是车票与邮票。只可惜生在视听教育的时代,只能靠乏味的像素字维系感情,前后辈的关系偶尔也能被夸张成最好的朋友,即使如此联系也不甚多,发新歌后赞扬得奖后恭喜,除去空洞的这些,真的没什么理由再多的交流。

  更多的时候是许含光看着聊天界面发呆,目光停留在结尾表情包的心形,谦逊又任性的为对话画上句号的心上,放任思绪乱闯,想想某首歌很好听,想想他的手很好看,想想有人正在更近的地方目光灼灼心存不轨,时机一到就会上前一步走进光里,与他并肩而立露出得逞的笑容。

  无论有意无意,吴青峰确实总在散发魅力。因为他鲜活,雀跃,亮丽而嚣张。太讨人喜欢。所以这群自负又臭屁的小孩,不论高矮胖瘦,温柔冷漠,有才与否,全都是假想敌。说不定的某一天就迂回曲折或直截了当,要把他的朋友、他的老师、他的爱慕、他的Midori,对不起,就此抢走。

  

  
  许含光拥有浪荡诗人里最轻最薄的灵魂,学不会对自己宽容豁达,为了靠近那片苍翠的灵魂花光积蓄,压上极尽炽热的灵魂,唯一仅剩的财产是孤注一掷的心,回头无岸无船无路可退。
  
  只有这一条路,走向你,被热爱被拯救,不然就独自走到万物终结,自我沦丧自我毁灭。
  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他抱着吉他来到内地,来到新人吴青峰所在的节目上,站在他的赛道上他面前,唱他不知道真正含义的Midori。光明正大,温柔而挑衅的把目光锁死在导师身上,带着占有欲与征服欲的一寸一寸移动,用年轻人的坦率与热度,对灵与肉行最崇高的注目礼。
  
  只是偶尔,偶尔阖眸,想知道他发梢的风是否真有吉他手所说的香气,想知道他一贯的严防死守而敏感,想知道他的撩拨到底敢不敢付诸实践。公司的支持来自于提高知名度的考量,而许含光扪心自问,其实只为了更近一点,听他呼喊的名字前带上所有格,用为所有物而骄傲的神情,看着他,说“我会有私心喔”。

  

  
  要用唇,用臂,用床,用全身的毛孔与血管,而不是韵脚或隐喻。
  想知道他有没有体会过反叛者温柔的肆虐。

  

  
  “你觉得青峰老师…是什么样子?”

  某天蔡维泽停下滑动手机屏幕的动作,黑色的眼睛里传递出询问,手里的甜甜圈散发着好闻的巧克力味。

  “青峰是……珍贵又美好的翠绿。”

  许含光顿了顿拨弦的指尖,悄然隐去本该和同僚统称的老师二字,回以泰然又温和的笑容,再低头认真地扫出Midori的前奏,却在想五年前的问题。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他面前,告诉他这首歌为你而写,这是,只有你拥有的Midori。
  ——是我,公然致你的私语。

  高强度的亮光翻动着胃囊,苦涩上涌,来源或许是前五年的难捱。许含光用了五年得以步到他近前,能被拍拍胳膊揽住肩膀拉入怀里,靠着他的肩膀像找到庇佑者,听他说“我只要含光开心就好”,嗅到天然纯粹的香卧在他每一根柔软的发丝上。
  
  让他明白手无寸铁的许含光的热爱、需要、请求。

  

  
  ——哎含光,維澤說我是他在青椒森林里拼命挖到的水晶甜甜圈欸,你說這孩子哪裏來這樣子的想法。

  ——大guy4因為我說你是綠色吧。

  ——我明明好端端是個人……

  

  年幼时最爱阳光下斑驳的绿色,可自然浩大无法寄托爱情,庆幸吴青峰的出现,让这样苛刻的感觉变成实质。

  许含光固执又念旧,永远只喜欢童年最爱的绿色。
  他还护食又挑剔,要且只要吴青峰给的安全感。

©少年不思异 | Powered by LOFTER